未闻

沉溺【七】

＊艾斯黑手党，萨博律师，路飞打黑拳设定

＊cp：艾萨，罗路，注意避雷

【正文】：

【七】

何为沉溺？

路飞行走在一片漆黑里。

他讨厌黑，也讨厌自己一个人。于是他跑起来，哼着自己编的白痴歌来驱散孤独的感觉。

前面有光，从黑暗里耀眼地破出裂隙，他靠近裂缝，走进了郁郁葱葱的森林里。

“十，九，八，七......”有个熟悉的声音回荡在树林里，他看见一个戴草帽的小孩蒙着眼睛数数，“三，二，一！艾斯——萨博——你们藏好了吗？”

没得到回应，小孩儿茫然地抬头，路飞看见他右眼下的疤。

又做梦了啊。路飞这样想着，波澜不惊似的坐在边上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——熟悉，太熟悉了，这些场景不仅是他亲身经历过的，还在梦里无数次再看见，他简直可以背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剧情。

大概再过几秒钟，布鲁杰姆他们就会出现了吧。

果不其然，小路飞刚扯下眼上的黑布，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。还没等小路飞喊出声来，那家伙就一下用沾了药的毛巾堵住了他的嘴。

周围的画面开始扭曲，天旋地转一样的翻折——小路飞在这时昏倒了，而路飞的记忆也便截止到这里。

梦境延续着，不管路飞内心有多么抗拒，它依旧催促着路飞继续看下去。

世界再重铸起来的时候，身侧是熟悉又冰冷的实验室。

小路飞从嗅盐刺激性气味地折磨中迷糊睁眼，诡异的麻木从指尖猛地蹿起，他抽搐着挺直身体，又因为手腕脚踝上绑着的束缚带被强行禁锢在原地。

“咻噜噜噜噜——好孩子，别乱动。”奇怪的紫色刺头男拿着装满绿色液体的针管靠近他，他回头对一个操作着旋钮的人说到，“加大电击频率，我要给他注射PL-II型试剂。”

麻木更甚，小路飞简直被电击到翻起白眼，泛着寒光的针头靠近了手臂——他讨厌疼痛，但他几乎连扭动身子的力气都没有。

恶心的绿色液体被注入体内，像是有虫子在血管里蠕动一样，剧烈的疼痛针扎似的从骨髓里炸裂开来——太疼了，他答应过艾斯不会在哭的，可是实在太疼了。他想哭喊出声，但肺像是被挤扁，窒息得他发不出声来。他只是徒劳地张嘴，胡乱地在有限的运动范围里挣动起来。

紫头发的人在板子上写着什么，但小路飞已经无暇去顾及身边发生的事，路飞眼前的梦境随着小路飞感官的变化翻折得迷糊不清，扭曲的空间，扭曲的世界，扭曲的紫头发和扭曲的自己，路飞沉溺在迷乱的梦境里，犹如当年的场景再次经历。

等场景再度清晰起来就已经是不知道哪天的中午了，阳光从牢间的铁窗里射入，路飞和小路飞以相似的表情看着那碗紫色的汤水——这就是这里的午饭。

路飞时至今日都记得那种苦涩里泛着辛辣的感觉，那汤水的滋味实在是不敢恭维，可如果不喝这个也不会有其他吃的，而且这种液体的确喝了以后就不会感觉到饿。

牢狱里的小路飞显然也是这样想的，他絮絮叨叨地念着一切他能想起的好吃的食物，然后把紫色的汤水一饮而尽。

“呕，好难喝。”小路飞干呕了一声，路飞也条件反射一样地摆出嫌弃的神色。

午餐后不久，小路飞就被带到了一个奇怪的房间——四周都是晃眼的惨白，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看不清脸的人围了一大圈——他被伏绑在手术台上，上衣被脱去，露出瘦得可怕的腰身。

总是领头的紫色头发用手里的刀划开他背后的皮肤，小路飞下意识地闭起眼，但又一下诧异地睁眼——不疼？居然一点也不疼？

他开始为自己不再怕疼而感到欢欣鼓舞，想着下次见到艾斯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展示自己的勇敢，但没过两秒，后腰处就传来钻心的疼痛，痛得他几乎要直接昏厥过去。

“小朋友的神经束长得很好看呢，咻噜噜噜噜——”凯撒感慨着。小路飞只感觉一阵又一阵的剧痛疯狂地挑战着自己的耐受能力，梦境明暗乱闪，而他在剧痛里昏迷又疼醒，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冰冷的刀刃一寸一寸地向下深入，割进身体更内侧的地方。

孤独比疼痛可怕得多，路飞深知这个道理。

所以他必须要坚持下去，再痛也要坚持下去，他还要去找艾斯和萨博。

身下被黏腻的液体濡湿，鼻尖充盈着铁锈味的血腥。他努力地保持着意识，却又最终被失血过多拖入昏迷的深渊。

“不想了，草帽当家的，我们不想了。”

熟悉的声音在空间里打转，震得他耳膜发疼——但他从未这样欣喜的感受到这个声音的存在，这让他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，自由的，舒适的，而非那被困在梦境里挣扎不得的窒息。

他像是刚从粘滞的沼泽里脱身而出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。

是特拉男。

他意识到。

那个把自己从痛苦的深远的梦境里拉出来的声音，是现在躺在身边看着他的特拉男发出来的。

路飞没有睁眼，他只是装作无事发生，尽力撑出绵长而均匀的呼吸，用迷迷糊糊的声音装作呓语，直到最后在另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里沉沉睡去。

这次的梦境又是奇怪的。

年龄大小不等的孩子们互相击打，满头满脸都是骇人的淤伤。

路飞百无聊赖地坐在旁边的栏杆上。

事实上，无论是哥哥们，伙伴们，还是特拉男，他们都觉得自己在拳场里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，是的，不公平的对待，路飞懂得那是什么意思。

但与之相反的，他自己并不觉得拳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。

那里没有奇怪的人整天把你绑在冰冷的铁架台上注射恶心的药水，也不会有奇怪味道的食物和药丸，也不会有人故意拿刀划你，把你的皮肤割开。

他们互相战斗，学会战斗的技巧，而且还能获得食物。

也许会受伤，可他无所谓伤痛，他感觉不到痛。

所以他愿意留在那里，留在那个能让他变强的地方。

拳场是不是利用他，又利用他赚了多少，他不在乎，也不想去在乎。

他只要能一直活下去，只要还有希望摆脱孤独，他就一定会坚持到找到艾斯和萨博的那一天。

面前的战斗继续着，他看着自己的对手从同龄人变成成年人，最后到他站在灯光下的拳场上挥拳。

有只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肩，尽管动作温和，但路飞依旧下意识地钳制住来者，手肘向上死死抵住对方的脖颈。那人没有反抗，只是顺手把他揽进自己怀里轻拍后背。

路飞这时候才突然清醒过来，睁开眼慌乱地放开了面前的萨博，他看起来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语无伦次地道着歉：“对不起，对不起...呜...萨，萨博，我不是，对不起，我真的，我......”

突如其来的新鲜空气让萨博剧烈地咳呛起来，他摆着手表示不用在意，稍稍等呼吸平静下来以后，用他汪了水一样的蓝眼睛温柔地注视着面前的弟弟。

“路，早餐做好了，我们现在去吃早餐好吗？要跟哥哥一起吗？”萨博缓和地抚摸着蜷缩成一团的弟弟。

路飞俯在膝盖间的脑袋晃了晃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，他总是容易这样伤害到别人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，明明哥哥是那样重要的存在。

“没关系的，路，”萨博揉着他乱蓬蓬的头发，“我们去吃饭吧，早上有你喜欢的肉哦。”

路飞依旧埋着头。

“今天早上的天气预报说，R市，N市，O市和W市会迎来中到大雨。”萨博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，前言不搭后语，“听说灵魂之王的世界巡回演唱会下一站在我们S市。”

路飞难以置信似的抬起头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闪着喜悦的光。

“今天下午正好有架飞机到最近的机场，我想我们傍晚就可以见到他们，”萨博扬起唇角，“而在那之前，我和艾斯都会一直在家陪着你。呃，也许还得加上那个叫特拉男的医生。”

你再也不会是一个人了。萨博这样想着，默默咽下这最后一句话。

他当律师的时间说来也并不算长，可识人情绪的本领确实超乎寻常，更何况这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。

他的弟弟害怕自己伤害到别人，害怕孤零零一个人被抛弃。

可说到底，他本不该为他所受到的伤害引起的条件反射而自责。

他的弟弟本该像这个年龄的所有人一样，读一所普通的大学，在学校里打打篮球，参加乱七八糟的社团，回家的时候抱怨老师太多的作业和听起来犯困的选修课——本来应该是这样才对的。

“我想，你也许愿意在早餐后跟我和艾斯一起训练，”他听见自己这样说，“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。”

路飞笑了，萨博终于在他身上找到了一些小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。

“这次我一定会赢！”路飞自信地跳下床榻，踢踏起自己的拖鞋。

“那可不一定。”萨博眯起眼，伸手揉乱了面前人的黑发。

“尼嘻嘻嘻嘻，比一比就知道啦。”路飞拽住萨博的袖口，兴冲冲地往外闯，“不过我要先吃肉！！”

tbc

写在文章后面的话：

从三到七其实更多讲的是路飞的情感变化和大部分的回忆篇。【话说今天的文章停在了奇怪的地方呢orz】之后的故事情节将会向着更剧情流的方向发展，娜美的天气预报到底有什么含义，布鲁克赶航班回来的原因究竟是为何，这些事之后都会交代 。抱歉前面的剧情这么水，如果带来了不好的感官体验我在此致歉。

另外，如果我的作品能给你们带来闲暇时间的期待和快乐，那我不胜荣幸。